荒谬!他怎能和一个凶狠的女人过一辈子?冲动平息了。他得控制自己。他是抗战的一分子,必要镇定,必要像冰山一样冷硬。他挺直脊梁,坚定地迈开大步。
到了北海公园的前门,他抢上前买了两张门票。“招弟,还记得我吧?”他挂着一丝浅笑问,生怕自己穿得寒酸,招弟不肯认他。
可招弟一眼就认出他来,大大方方地笑道:“敢情是你呀,老三!”
瑞全在这一笑里依稀看见了战前的招弟,就像他有时也能从镜子里看见十年八年前的自己。
他又看了看她。不,这已经不是战前的招弟了,尽管他还想再见那个招弟一面——那个他曾在梦里爱过的招弟。
他勉强笑笑,跟着她走进公园,又快走几步,和她肩挨着肩。她自然地伸出手,挎住他的胳膊。
瑞全碰到她的胳膊,心里一阵飘飘然。他立即提醒自己:“留点儿神,可不能三心二意。”他又挨近了些,但那种飘飘然的感觉已经消失了。他挽着的是一个妓女、一个特务、一个敌人,若还放纵自己对她动心,那真是猪狗不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