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是谁能按自己的希望憧憬将来的某一时刻,或哪个爱人会知道这将来的一刻将向他提供些什么?源的舌头虽然在火车上很灵活地编练着那些词句,但当那一刻真的到来时它变得十分笨拙。当他走进太太家的门廊,那座房子里鸦雀无声,只有一个仆人站在那儿。寂静像一股冷气向他袭来。
“她在哪儿?”他对仆人喊,然后像想起了什么,他平静地问:“太太呢,她在哪儿?”
仆人答道:“她们到弃婴室去看那个刚捡来的婴儿了,那个婴儿病了。她们说可能要迟些回来。”
源只得静下心来等。他一边等一边想把思想转移到其他事情上去,可是他的心由不得他——它无法违背自己的意愿,总是要回到它怀着的那个强烈的希冀上去。黑夜降临,她们俩还没有回来。仆人喊开晚饭时,源不得不到餐厅单独吃饭,饭菜在他口中毫无滋味。他几乎有点恨那个婴儿了,因为它耽误了他几星期来渴望的那个时刻。
源吃不下饭,正要站起身来,这时门开了,太太走了进来,她脸色沮丧,一副精疲力竭的样子。梅琳跟在她身后,也是默默无语,垂头丧气,源从来没见过她这样。她看着源,又仿佛没有看见他,她在他面前低声哭了起来,似乎源一刻也没有离开过,她说:“那个小孩死了,我们尽了一切努力,可她死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