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是说……我可能踩死一只蚂蚁,导致历史变更,结果我自己没能出生?”
“对!对!就是这个意思!您说得对,校长!”
“怎么可能呢?”瑞克雷一脸迷惑,“我又不是蚂蚁生的。”
“因为……”庞德只觉得互不理解的沟通障碍越垒越高,但他决不放弃,“那个……呃……那个,假设……那蚂蚁咬了某人骑的马,马受惊,骑士跌落。骑士正好要去传达一条重要的消息,因为消息没传到,引发了一场可怕的战争,您的祖先就战死了——不,抱歉,我是说没战死——”
“蚂蚁怎么过的海?”瑞克雷发问。
“抱着浮木漂过去。”院长立即接过话茬儿,“你可猜不到有多少东西能抱着浮木漂到边远海岛上。有昆虫、蜥蜴,甚至还有小型哺乳动物呢。”
“然后爬上沙滩,一路奔往战场?”
“抱鸟腿呗。”院长又说,“以前在书上看过,有的鱼卵就粘在鸟腿上,被带到了别的池塘。”
“真是执著的蚂蚁啊。”瑞克雷捋着胡子,“也对,必须承认,还有比这更离奇的事儿呢。”
“天天都有。”资深数学家也说。
庞德眉开眼笑,他们自己补完了比喻,自圆其说。
“不过还有一件事我不大明白,”瑞克雷再度开腔,“谁来踩蚂蚁?”
“啊?”
“不是很明显吗?我踩蚂蚁,我就不存在了;如果我不存在,就没人踩蚂蚁,所以我又存在了,再所以我又不存在。明白了吗?”他用善意的粗手指戳着庞德,“斯蒂本先生,你很聪明,但有时你好像不知道要用逻辑思维处理手头的事务。讲道理嘛,既成事实就是事实。哦,别这么伤心。”他也许是发自内心地把庞德脸上徒劳的愤怒错认为惭愧的沮丧,“如果你有什么复杂的事儿想不通,我的大门随时敞开[27]。毕竟我是你的校长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