鬼谷摇摇头。
很快祭祀仪式正式开始了。“……卬盛于豆,于豆于登。其香始升,上帝居歆。胡臭亶时,后稷肇祀。庶无罪悔,以迄于今。”祝祭们唱着献给祖先的祭歌。又过了片刻,天帝的声音终于从祭台上传下来。
整个明堂立刻安静下来,祝祭、乐工、奴隶全都噤声,倾听着天帝的诏示。公输青和鬼谷在队伍的末端,听不清天帝到底在说些什么。影影绰绰,公输青听见了模模糊糊的背景钟磬与丝竹,应该是从天帝那儿传来的声音。
祭祀结束后,公输青和鬼谷悄悄溜了出去。“你有什么看法?”公输青问道。他只擅长解决工程问题,论及推理博学,还要靠鬼谷。
“你听到音乐声了吗?”
公输青点点头。
“你知道那是什么曲子吗?”鬼谷问。
公输青慢慢走在阿房宫最外围的城墙上,一辆运货驰车在他们一旁的铁轨上飞驰而过,水银动力机工作时发出的“嗡嗡”声倏尔远去。“我……我不懂音乐。”公输青望着西方。远处的咸阳城正沐在昏黄的夕阳中,渭河从城畔蜿蜒而过。城郊的荒野上,十二座高大的青铜金人立在入城的道路两旁,这是始皇帝建国之初收天下刀兵铸成的。
“《白雪》。”鬼谷说,“琳琅清澈,是楚国旧调。”
“天帝是楚国人?”
“不……这很难说。”鬼谷说,“最主要的问题是,如果天帝是漂浮在高空中的,它是怎么把声音送下来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