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有。我想吃樱桃。”难以置信,一个二十七岁的我居然会在手术台上做出这种小孩子的发言。“还想下象棋,要老式棋盘,不带计时功能的那一种。还想摸我家的猫,虽然现在我还没有猫,但以后会有的。”我像害怕自己下一秒就会忘记此刻的愿望一样说个不停,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淌。“我想去海边,想和秦浩抱在一起。”天啊,太肉麻了,这些人可都是他的同事。“我想回家去,手术结束后我立马就回去,我想要下半辈子都和他待在一起。他瞎了也好、怎么都好,”我喘了一口气,“我还想跳舞给他看。他以后会看见的,我知道的。”
颗 粒 之 中 零、椅子
酒店24楼露台的风。
一、乘 务 员
“先生,请问地上的是你的毯子吗?”“不是。”
“那我拿走了。”
“好的。”
二、医 生
感官上来说,我应该在一架飞机里。
睡醒时脖子两侧被空调风吹出的酸痛,滑到地上导致脚格外温暖但刚刚被拿走的毯子,前排椅背上坏掉的屏幕里我的剪影轮廓,无数个整齐排布的后脑勺,空姐在远处问询某人需要什么饮料的甜美声音。意识缥缈在睡意之外。
困倦中,我内心有些愧疚。刚才下意识就逃避了让毯子掉到地上这件事可能引发的抱怨。不知道这条毯子会不会马上被拿去洗。如果它必须很快被清洗,就平白给后勤清洗人员增加了工作量,如果没有被清洗,而是被叠起来收进柜子里了,我又觉得对不起下一位使用者。但那一刻我为了省事,还是否定了自己与毯子的关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