外面并没有我所理解的街道,房子前就是一个肮脏的凹地,凹地上有两处修了狭窄的拦水坝。凹地的左面是惩罚士兵的苦役连。院子里的垃圾全倒在凹地里,凹地的底部是一潭浓稠、颜色发绿的污水。凹地的右面,尽头处是一个满是污泥的、叫兹韦兹金的臭水塘。房子正面对着凹地中央。凹地的一半堆满了垃圾,长满了荨麻、牛蒡和酸模。另一半被多里梅东特·波克洛夫斯基神甫开辟成花园,花园里有座亭子,薄木板搭成,漆成了绿色。那亭子挺不结实,要是有人扔来石子,薄木板准会稀里哗啦破裂。
这地方要多单调乏味就有多单调乏味,要多脏就有多脏。秋天里,垃圾污泥脏得不能再脏,简直成了专黏人脚的暗红色焦油。在这么一小块地方竟有这么多的污泥,在我真是前所未见。习惯于清洁的田野、森林之后,城市的这一角,引起我无限的愁思。
过了凹地便是一道道东倒西斜的灰色围墙,在远处的围墙之间我见到一座红棕色的小屋,去年冬天我在鞋店里当学徒时就在那里住过。那房子离得这么近,不由我不感到压抑。我为什么又要生活在这条街上呢?
老板我认识,他曾跟自己的兄弟一起来我妈处做客,他弟弟一个劲儿尖着嗓子嚷嚷着:“安德烈爸爸,安德烈爸爸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