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可不是一件好差事。未成熟的芝麻杆子发粘发苦,一会儿工夫便将手染成了墨绿色;中间还有小指粗细、浑身翠绿色的“芝麻虫”隐藏在芝麻叶子下,时不时掉下一只到脚面上。沫儿如今一见虫子就害怕,看到它蠕动的身体更是心惊胆战,每割一把都小心翼翼,唯恐抓到芝麻虫。
好不容易割完芝麻秆,将它转移到前堂的空地上,又要将芝麻秆上端最鲜嫩的叶子一一掐下来。沫儿脸上有伤,心中有事,烦躁异常,一会儿便着了急。
正磨磨蹭蹭,想找个由头透会儿气,忽然听到门外有人吵闹,便趁着黄三去茅房的工夫,朝文清一挤眼睛。
傻文清却道:“你去吧。我若也去玩了,三哥一人一天做不完。”照样老老实实地掐叶子。
沫儿鄙夷地瞪了他一眼,道:“三哥要问起,你就说我去拉屎。”拍拍屁股溜了出去。
原来一个大人管教孩子。一个十二三岁的精瘦小子,眉清目秀,满眼戾气,对着路边一棵树又踢又打,正在乱发脾气,身后放着两个大竹筐,里面装着崭新的镰刀、锄头、犁铧等器具;一个脸色黝黑、粗手大脚的农夫,像是城外的铁匠,皱眉站在一旁,哄道:“走吧,别闹了。”那小子直着脖子,恶狠狠道:“这些小气鬼!以后要落到我手里,看我怎么收拾他们!”
看来这小子同谁怄气了,在这儿寻晦气。这语气、表情,还真同沫儿有些相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