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种感觉像是溺了海,用尽全身的力气依然不断地下沉,叫不得,哭不出。如果这时候有一只船就好了,哪怕是一块礁石也好,撞上去,然后失去知觉也好。
猛然间,她真的撞上了,不过不是礁石,是一个有温度的胸膛。
她竭力抓住他胸前的衣襟,用尽所有的气力。
“我要回昆仑山,你带我回昆仑山好不好。”
羽漠尘反握住她的手腕,明明已经用力握住了,却还是止不住她浑身的颤抖。他用另一只手扶着她的肩膀,声音也低到喑哑,他说,“好。”
妙手银丝千秋在,风木与悲不枯春。哀响悲乐穿流在整个昆仑山,冥旌摇曳在山路中,东海八大家的吊唁队伍并排在中央,白衣麻布加身,看也凄凉,闻也凄凉。
唯有她,他们眼中的罪魁祸首,一身黑衣降落在他们的面前,许是因为看到了立在她身旁的羽漠尘,几家蠢蠢欲动的弟子最终也只敢横眉竖眼,将事先准备好的指责谩骂压了下去。
她目光呆滞,一步一步艰难地往前挪去,耳边缠绕着夫子严厉的声音。
“若是每次病人离世你都要如此肝肠寸断一次,你该如何行医救人?”
“医者自医,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?”
“再哭,就离开昆仑山。”
……
她踏进灵堂,跪到木棺的旁边。
不甘地握住他枯瘦的手腕,低声呼唤着他。
“夫子,夫子你怎么了?你起来好不好?”
“我再也不气你了……你不是讨厌我练毒术吗?我再也不练了,我再也不练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