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侧的绣墩上,身着纱衣坦露锁骨的清倌人正在调弦,时而低唱几句开嗓。
一声门响,嵌着米珠的绣鞋气势万钧地踩踏进来,浓妆艳抹的女子高扬着下颔,目光在傍窗而立的杜宇娘身上一顿,斜向因着她推门而入,紧张得抱着琵琶呆坐的清倌,冷哼一声:“你跟我来,算你运气不错,谢郎点名让你唱曲儿,这可是个金主儿,若你得他的喜欢,随便打赏,就能让你那赌棍老爹下上三五日鸡场。”
清倌人却瑟缩了一下,求救般地看向杜宇娘。
“浓妆艳抹”杏目一瞪:“别不识抬举!”
杜宇娘这才转身,笑笑地看了两人一眼,一把拿过那清倌怀里琵琶:“稍后江郎会来,本是点了我的名儿,我交待妈妈一声儿,他那儿就让你去吧。”又看向“浓妆艳抹”:“大家都是一般的苦命人,何必害人,姓谢的是个什么德性你不知道?上回金珠服侍了他一晚,这会子还起不得榻,小嫚是清倌,不似你我,何必让她被姓谢的糟蹋。”
“浓妆艳抹”虽有不甘,却十分奇异地没有顶撞杜宇娘,只看着小嫚冷哼:“清倌怎么了,一入了这勾栏烟花场,难道还想保住清白不成,她上回骂我娼妓的时候……”话没说完,就被宇娘挽了胳膊:“谁让你挑拨着姓谢的点她唱曲呢,那人惯爱霸王硬上弓,小嫚胆小,被你这么一吓,才口不择言,她也可怜,好端端的良家女子,摊着了那么个老爹,硬是卖到了妓坊,你别与她计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