活兔子养在小笼里,黑间白的美毛,金红的小眼,看它抵着头吃草,侧着头偷看行人,只是个苒弱可欺的东西便了。它有没有痛苦呢?唉!我们啊,我们哪里能知道!
一九二三,六,二三,巴黎
我竟想不起来了
去年秋季,一日下午,在柏林南城Steglitzstrasse乘电车时有此感想,至今不忘。本日清早,梦未全醒,不知不觉间缀成此诗。
一九二三,六,二四,巴黎。
电车上挤得满满的,
我站在车窗外,
她坐在车窗里,
细看了又细看,
好象有些认识的,
可是我竟想不起来了。
大雨连天的泼下来:
大风摇撼着道旁的古树,
天翻地覆的响。
我衣服都已湿透了,
我人也快要冻僵了,
但我还不住的想,
不差吧!——
好象有些认识的,
可是我竟想不起来了。
乱箭般的雨点,
打花了车窗,
越发看不清她的面貌了:
能看见的只她胸口儿白白的,
模模糊糊的像被浓雾笼罩着,
啊!便是这么一些吧,
好象有些认识的,
可是我竟想不起来了。
梦
正做着个很好的梦,
不知怎的忽然就醒了!
回头努力的去寻吧!
可是愈寻愈清醒:梦境愈离愈远了!
眼里的梦境渐渐远,
心里的梦影渐渐深:
将近十年了,
我还始终忘不了!
要忘是忘不了,
要寻是没法儿寻。
不要再说自由了,
这点儿自由我有么?
一九二三,六,二九,巴黎
在墨蓝的海洋深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