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眉毛像是用糠皮粘上去的,怪里怪气,光秃秃的几颗大牙嚼起东西来不出一点声音,拿叉子的时候故意把小拇指翘出来。
她的耳朵一动一动的,耳边的圆骨球也滚上滚下,疣子上的几根绿毛在那张干净得令人厌恶的皱巴巴的黄脸上蠕动,活像有虫子在爬。她和她儿子都穿得干干净净,哪怕只碰她一下我也会别扭。
她刚来的几天,想尽法子让我亲她那只干枯的死人手,我一闻到她手上那股喀山的黄肥皂气味,转身便跑。
“这孩子得好好教训,明白吗,叶尼亚?”她不时地提醒自己的儿子。他也总是顺从地点点头,皱皱眉,没说什么。
谁见了这老太婆都会皱起眉,我更是恨她恨得牙痒痒,她儿子也不是个好东西,为了这一肚子的怨恨我可没少挨打。
一天吃午饭的时候,她很可怕地瞪大眼睛,说:“哎哟,阿列克赛,亲爱的,你干吗狼吞虎咽吃这么快,小心噎着了。”
我不耐烦地从嘴里掏出东西来,用叉子戳着,递到她面前。
“喏,想吃就拿去。”我说。
母亲把我拖出了饭桌,我被很没面子地赶上了阁楼。后来,外婆也上来了,她捂着嘴哈哈大笑,说:“哦,天哪,你这调皮鬼,上帝保佑你!”
我一点也不喜欢她捂嘴的样子,就跑了出去,爬上屋顶,在烟囱后面一坐就是老半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