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为住的洋人医院,所以穿白褂子的医生每次闻见屋里的苦药气儿,总要嘀咕两句。
“你是病人,要遵医嘱。”
在洋人开的西医院瞧病,却喝着中药的汤汁。
这无疑是打了他们行医治病人的脸。
一中一西早在无形中划分了派别,两边人互相看不起。
林巧儿仰着下巴,眼睛里窜出火星。
“是是是,你是医生,我们自然得听你的,可你的药管用了吗?”
“她疼得抽搐、冒汗,你口口声声自称医者,病人疼得死去活来,你却只是飘着散步来看了一眼,说院里止疼药没了,随便弄了个药片来。”
“别管中医西医,只要真的有用,利于恢复,我都用,再说了,我家老爷不是告诉过你,在这里,你只要听我们的安排就行,别自作主张。”
被骂一通,那医生夹着尾巴走了。
第二日又往复如此。
医生是个执拗人。
洋人医院花销贵,且时常药物短缺,但它胜在能有个幽静的地方,叫我避开傅家的搜找,掩人耳目,安心养病。
南京,下午。
一日里,金乌最盛的时候刚刚过去。
逼人的热情散了几分,林巧儿放下丝扇,揉着手腕。
窗外的树梢上站着两只喜鹊,我看得出神。
它们叽喳互啄,扑着翅膀追赶,而后又各自拗向一边,互不理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