收工以后,谭向北开车载我回去。我从来没有问过他在洛杉矶的生活,他倒自己拿出了相机,找出里面的照片给我看,跟我说:“北冰洋上的日出。”
“很美。”我称赞道。
他想起什么,笑着说:“就是在这架飞机上。”
“什么?”
“我和琳百分开了。”他的下颌上有浅浅的胡须,鬓角的碎发粗糙得像被九级大风蹂躏过。
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,风从车窗里涌入车厢,吹动衣袖,猎猎作响。
在那之后的两个月时间里,我找到了一份工作,而单一梁被家人逼着又去相了一次亲。那段时间,他一直在旁敲侧击,打听着我和谭向北的进展。
“我们能有什么进展?”我没有如实回答他。
一起出去喝咖啡、逛公园、看话剧表演、听相声专场这些事,说起来仿佛能堆砌出一个结果,可我面对的是谭向北,我没有任何信心。
高中校庆,谭向北邀请我一起回去观礼。我跑去问单一梁去不去,他原本没有搭理我,听我说了一句“万一小白也去了”,他终于放下了鼠标,认真地看了我一眼。
我无法形容那个眼神里装了些什么情绪,但我清楚那些悲伤都与我有关。他的沉默像一根毒针,扎进了我的心脏。
我独自一个人应了约,谭向北带着我,保安很和善地就让我们进去了。我们走的是一条小路,两侧有遮天蔽日的粗壮梧桐。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地上,形成大大小小的光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