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并不满意这个答案,但也并无他法,因为真正想问的问题,一句也问不出口。她隔着氤氲的水汽看着他,大约水真的太热,或是红绸的映衬反光,他从胸口一直到脸上,都浮着一层红,连耳垂都红透了,活像一只被煮熟的虾子,看着倒没有那么凶了。浴桶太小,少年郎身形高大,胳膊长腿也长,只能弓着背极力盘着腿,手臂贴在浴桶的木壁上,饶是如此,她还得像瓜子瓤贴着瓜子壳那样紧紧贴着他。他大概也觉得窘,浑身的肌肉都是紧绷的,素日洒脱恣意的人,此刻竟像一只硬壳虾。她忽然笑了。
他问:“你笑什么?”
她又笑了一声,才说:“想起咱们第一次见面,好像跟现在差不多。”他回想了一下当初知露堂中的情形,说:“对哦,不过那时候,你真的太凶了,上来就跟我打架!”
她瞟了他一眼,说:“胡说八道,明明当时是你一上来就跟我动手。”他抱怨道:“你抢了我的珠子,到现在还没还给我呢!”她故作不解:“什么珠子,哦?那根破带子?我早就扔了。”
他抬手摸了摸自己束发用的那根玉簪,说道:“反正你不还我珠子,我是不会把这根玉簪还给你的。”话音刚落,她忽然伸手就将那支玉簪从他发间抽出,回手就插到了自己头上,他伸手想要夺回,她伸手挡住他的手,用力将他的手推回去,正抵在他胸口,他只听到自己心跳如鼓,他想反手抓住她的手,但不知为何,知道此刻万万不能伸手抓她的手,不然自己可能就会做出十分冒失的举动。他十分别扭地把声音都高了两分:“还我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