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人说起,姜布衣也从来不问,连他是生是死,都不曾打听半句。
她当然不会打听。
只要不打听,不知道,她便当他还活着。
她这样理所当然地封锁着自己,在那个无人知晓的角落里,给自己画着一篇又一篇的美梦。
在梦里,她告诉自己,凌官还活着。
他还好好儿地活着。
还和从前一样,在梨花苑里头,扮着各色各样的花旦角色,唱着千年传唱的戏曲。
只是她答应了父亲,不能再去见他罢了。
姜布衣每天就这样自我洗脑式的支撑着。
可是假的就是假的,她分明亲眼看到他浑身是血,一动不动地趴在那,她要如何才能相信他还活着。
她只是恨自己没能履行当日的诺言,
她不是说要他别怕,与他相约来世的吗?
那她如今又算什么?
凌官自来孤单,除了她,他什么都没了,可她还放任他一个人,她这颗心,到底该有多冷啊。
姜布衣日复一日地回想着与他相处过的点点滴滴,从相遇,相识到相知,一幕接着一幕,周而复始。
到最后,她逐渐明白过来,
其实她想要的,从来都很简单,
她想要的,不过是安安静静地陪在他身边,
在他难过的时候,困境的时候,他所需要的任何时候,她能够站在那,轻声细语地叫他一句,“先生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