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陛下都问过了,”秦敬递了一方热帕子过来,小声问道,“是否要去永安宫再问问太妃娘娘?”
皇帝摇摇头:“吴氏言之凿凿,该不会有假。”
秦敬心内一跳,面上却不敢带出分毫,毕竟事关皇帝生母,谁敢多半句嘴。
隔了片刻,顺喜却进来了,在秦敬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。
秦敬纠结片刻,还是据实相报:“陛下,陈妃娘娘收拾了衣衫,从南侧小门离开了。”
皇帝怔怔地瞧着殿外,却不应声。
“陛下,人都要出宣德门了。”
“陛下,真的不拦吗?”
秦敬比谁都着急,连声催问着:“等人出了京师,再找可就难啦。”
皇帝纵目望着远方,却不发一言。
“陛下,您倒是说句话呀。”秦敬急道,“那年娘娘从桓家走失,您等了这么多年了,终于重新找到了娘娘,难道又放她离开?这一去山遥路远,再去哪里找她?”
去哪里找?皇帝心里默了默,嘴角扯出一丝苦笑。
皇帝信步往外走去,秦敬心内高兴,以为他改变了主意,赶忙快步追了上去。
皇帝走得很慢,甚至还有兴致与一旁护卫的谢朗闲话。
此时一路冬意萧瑟,禁中寒天草木,也没有什么可看的,可皇帝却偏偏看得赏心悦目,不由得吟赏道:“始出严霜结,今来白露晞。”秦敬是不懂的,可谢朗却读过,不由得接道:“游者叹黍离,处者歌式微。”皇帝大是意外,不由得回头瞧了他一眼:“你也读过曹子建的诗?”谢朗道:“幼时叔父教读过,倒还记得。”皇帝不由得问道:“难得你武将出身,还读过诗书,你叔父是何人?”谢朗低头道:“臣四叔上讳安,乃中护军也。”皇帝一怔,点头道:“原来也是谢家子弟,难怪如此。”皇帝拍了拍他的肩,“今日偏劳你一趟,你去守宫门。”谢朗得令便去了,秦敬满脑门疑问,却不敢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