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是一个正派的小伙子,你有一颗金子般的心,不应该欺骗你。听着!你以前在画室里许下的诺言,你仍然遵守着。一个人的笔端画出这样的玩艺儿,我的好富热尔,最好还是让颜料留在布吕隆布吕隆:这个颜料商在一八二八年开业;作者曾用布洛这个名字。布洛在一八一九年歇业。的店里,不要去抄袭别人的画。趁早回家,戴一顶棉布便帽,九点钟左右就睡觉;上午十点钟到一家办公室去,找一个位置,离开艺术吧。”
“我的朋友,”富热尔说,“我这幅画已经给毙了,我要的不是判决,而是理由。”
“好吧,你画得太灰太冷,你透过一层黑纱去看大自然;你的画风笨拙、臃肿;你的构图模仿格勒兹,他用你缺少的优点来弥补他的缺点。”
在详细指出这幅画的缺陷时,施奈尔在富热的脸上看到深深的悲哀,于是把他拖去吃饭,尽力安慰他。第二天一到七点钟,富热尔就站在画架前,动手修改那幅落选的油画;他把色彩画得更鲜亮,按施奈尔的指点进行修改,他对人物作了粉饰。然后,倦于修改了,他把画拿到埃利亚·玛居斯那里。埃利亚·玛居斯属于荷兰人、比利时人、佛兰德尔人,因此有三重理由成为他那种人:有钱而吝啬。他来自波尔多,在巴黎起家,买卖旧画,住在佳讯林荫大道。富热尔本来指望着自己的调色板,好踏进面包店,有恃无恐地吃上面包和胡桃,或者面包和牛奶,或者面包和樱桃,或者面包和干酪,视季节而定。埃利亚·玛居斯拿着皮埃尔·格拉苏给他送来的第一幅油画,眯起眼睛看了半天,给了格拉苏十五个法郎。